瞧不起处男?!
夏青莫名其妙瞪他一眼。
楼观雪闷声笑了下,忽然手指点了下桌,转移话题问道:“今日几号了。”
夏青:“三月四。”
楼观雪意料之中点头,淡淡“嗯”了声,又偏头透过窗,望向那座传言里镇压妖魔的浮屠塔,说:“那明天就是三月五了。”
夏青翻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楼观雪说:“你知道三月五是什么日子吗。”
夏青炸毛:“你到底有多瞧不起我,不就是个惊蛰吗!二十四节气我八岁就会背了!”
楼观雪笑:“哦,真厉害。”
夏青被他一夸又要气死了,冷冰冰:“怎么,难不成明天还是你生日?”
楼观雪摇头:“不是,但明天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夏青:“什么?”
楼观雪轻声笑问:“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恶鬼除了霸占着别人宫殿吸食阳气外,都没有别的想法吗?”
话说的好像夏青是个“恶鬼之耻”一样。
夏青才不上他这激将法的当:“想法多得是,不想在你身上用罢了。”
楼观雪点头:“哦,原来是我没这个荣幸。”
夏青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楼观雪白袍胜雪,黑发流泻,一笑眉眼就格外生动艳丽:“不干什么,就是对你很好奇。”
夏青嘲讽:“你的好奇心可真是和常人不同。”
楼观雪慢慢说:“我以为你对鲛人感兴趣,想叫你明天亲眼看看的。”
夏青愣住,蹙眉:“亲眼看看?”
楼观雪的眼睛很好看,一弯,黑得纯粹白得也纯粹:“嗯,亲眼看看,也可以亲自触摸。”
夏青翻白眼:“我碰不到活物。”
楼观雪:“但是我可以。”
夏青脑子瞬间卡住,火花闪电焚烧理智,僵硬抬头,瞳孔微瞪看着他。
烛火映着屏风上自然绘画的梅花,楼观雪在白梅之下,笑容温雅,如芝兰玉树。
“你什么意思?”夏青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话。
楼观雪从容说:“我这几日查找到一种阵法,可以叫你上我的身。”
夏青人都傻了,磕磕巴巴:“你疯了吗?”
从没见过求着鬼上身的。
他无语凝噎,满腹疑问——这人行事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夏青的所有思绪基本写脸上。
楼观雪了然道:“你也没必要多想,你无牵无挂一缕孤魂,我图不了你什么的。”
夏青慢吞吞看他一眼:“那可说不准。”
他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就像对危险的直觉。夏青从小到大除了□□淡薄外,直觉也天生准的很。虽然这几日楼观雪在他面前温温柔柔,又是袒白心事又是面露脆弱的,可是他从来就没真相信过他,也没真同情过他。
楼观雪盯了他几秒,随后笑笑说:“哦,那算了吧。”
三月五,启蛰日。春雷响,万物长。
夏青到这来后困于楼观雪身边,从来没踏出过摘星楼。
这一日黑云重重,笼罩着九重宫阙。
隔着十里潇湘竹林,那座浮屠塔今日呈现一种诡谲的血气来,红雾蒙蒙,把象征吉兆的紫气淹没,邪得很。
楼观雪换了身洁白的衣袍,精神似乎有些不佳。
夏青在顶楼边台上,盘腿坐着,震惊地看着那浮屠塔血光冲天。
他好奇地问:“这是大妖要出来了?”
楼观雪倚着偌大红柱,乌发如缎,衣袍宽大,殷红的漆衬得他眉眼更为苍白,有一种诡异的冷意:“没有,出不来的。”
夏青:“那这是怎么回事。”
楼观雪笑:“惊蛰万物生,除却虫兽,妖邪也蠢蠢欲动。”
夏青长见识了。
楼观雪又道:“我昨日吩咐下去,他们今晚应该会送一群鲛人上来。”
夏青愣住,视线收回唰得转头,对上楼观雪带了点浅薄笑意的眼眸。
“让你见见活鲛。”楼观雪顿住,想了下又补充道:“不摸也可以。”
夏青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楼观雪还真的说到做到。
夜晚的时候,夏青见了一屋子的鲛人。都不是纯鲛,却也是万中无一的样貌。
鲛族有个很明显的特征是耳朵,尖尖的,耳垂耳廓的皮肤很薄,晶莹透明像块玉。有男有女,十五六岁左右,穿上做工繁杂的华丽红衣手和脚都又细又白,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
整整齐齐跪在大殿中间,局促不安,呼吸都放得很轻。
夏青第一次见到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尖地发现每个鲛人脖子上都挂了个细小的牌子,上面写着名字,就跟货物一样。
“陛下,您看这些够不够?”
还是那个老太监,忍着恐惧,毕恭毕敬问道。
楼观雪坐在榻上,淡淡勾唇,没有说话,视线却是越过乌泱泱众人看向夏青。
夏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楼观雪动了下唇,无声说,过来。
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摘星楼外春雷隐隐,蛰伏在黑紫乌云里,闷热又潮湿。
犹豫了一会儿,夏青还是飘了过去,飘到了楼观雪旁边,一脸“你干什么”的不耐烦。
楼观雪手指执起一只金樽,抬袖借着喝酒的功夫,压低声音笑道:“叫你过来看清楚点。”
夏青冷冰冰:“都说了,我不感兴趣。”
楼观雪:“你会感兴趣的。”
夏青心生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这个预感就成了真。
楼观雪继续用那种慢条斯理的声音问他:“夏青,你猜引恶鬼上身的阵法要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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