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京都百里外的小道上,一辆马车飞驰,飞扬起的尘土还没落地,车就赶到几里之外,两匹马已经连气都喘不上来,但车夫却依然使劲驱着缰绳。
车夫是个和尚,一脸急态,他驾车一夜汗水早流不出来了,可他眼睛却瞪大如铜铃。
“折风,落凤怎么样了!”戒空手中的马鞭又抽在两匹马上,马已经被鞭打到血痕累累。
车中一片死寂。
“罡治观,早晚有一天要你血偿!”和尚再扬起一鞭,焦灼的心伴随着马蹄声起起伏伏。
“以你的寒气,最多再维持两日。”曹阳明面露惭愧地看着极度虚弱的纳兰折风,“可惜我没有修为,否则帮你逼出余毒就可以多支撑几天。”
“无碍。”纳兰折风无力地靠在车墙边,他嘴唇发白,身体之中的寒气几乎快被抽干了,“这次多谢你能带和尚赶来。”
曹阳明天算圣手,所以纳兰折风不用问他为何知道自己有难,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白落凤五脏俱损,身上多次骨裂,若不是用寒气凝固住他的内气,把他变成濒死之状,就目前的伤势根本经受不起体中内气的任何波动。
“还有什么办法救他?”
“普天之下只有那个地方能救他。”曹阳明盯着纳兰折风,语气不容商榷。
“去就去吧,一定要救他!”纳兰忽显失落,随后对车外斩钉截铁道,“和尚,去万花谷!”
戒空听闻三字,扬起的马鞭停滞半空,瞬间又回过神来:“好!”
小道之上,铁蹄踏破无数泥石,疾风而去。
朝堂之上,此刻却一片嘈杂。
今儿早朝一开始礼部尚书樊祥联名御史大夫刘靖表明关于天下会有事上奏。
康嘉帝朱烨昭是知道这事儿的,本来打算今日退朝之后叫魏贤过来责问一番——这奴才最近越来越不听话,背着自己搞那么大的事,有必要敲打敲打。不过没想到现在有人自个儿提起,倒引起了他兴趣。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天下会一事皆是因刘武侯勾结罡治观,无视朝廷威严,阻碍朝廷例行公事,其心可照!”樊祥振振有词。
官员中一些中间派树起耳朵认真地听着,心里咀嚼好几遍樊祥的话都觉得不对,樊祥和刘靖那都是阉党的人,今儿哪根线搭错了居然对上刘继宗和罡治观?
“放肆,刘武侯一介忠良,怎会行你那龌龊之事!”沉寂的大殿中走出一人,指着樊祥和刘靖鼻子大骂。
此人名叫周元标,是北书党一员,人送外号“周疯子”,因为此人直言不讳,只要认为不对立马开骂,不分场合,不顾颜面。可他不要脸,其他人做官还是讲究体面,所以惹不起躲还不成,朱烨昭明知这人忠心耿耿,却十分头疼。
“倒是有些人图谋不轨,恶意诬陷。”周元标对朱烨昭低头行礼,双眼却一直瞟着旁边二人。“臣还听说这次天下会可是司礼监的魏公公私自召集的。”
“皇上!魏公公是无心之过啊,但那也是想替皇上整治不听颁配的民间教派啊。”刘靖一副苦大仇深地跪倒在地,倒像是自己受辱,随后又抬起头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到:“若不是刘武侯纵容罡治观为所欲为,怎会生此事端,将我朝廷颜面丢尽?”
话音刚落,周元标又开始大骂,之后不断有人站出来彼此争论不休,吵到脸红脖子粗的地步。
“哼!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一瞧龙颜大怒,百官随即低头不语。
朱烨昭看这群人总算收敛,脑海中经过些许斟酌,一拍龙椅指着樊祥和刘靖大骂:“刘武侯可是护我河山的镇国将军,更是朕的左膀右臂;罡治观是天下名望颇高的道观,度化无数恶徒,保朕的大虞气数长盛不衰,你等二人无端污蔑,朕定要治你们重罪!”
“请皇上明察。”二人匍匐跪地。
“谅你们也是为朕分忧,既是初犯,就同司礼监的魏贤罚一年俸禄。”天威难测,朱烨昭忽然面色就缓和过来,判了个轻罪,然后看向周元标,“至于你么,所言甚是有理,但公然扰乱朝堂秩序也是有罪,便罚半年俸禄吧。”
“谢皇上。”三人磕头之后告退原位。
一场纷争似乎就此结束,可是所以官员都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下了早朝后立即寻其他人商量。
事儿传到魏贤那里,却把他高兴坏了,康嘉皇帝最后的惩罚看似对他不满,其中却另有寓意:倘若刘继宗和罡治观在他心中真有他所言那么重要,那么他们三人绝不会只是罚一年俸禄这么轻。加上樊祥向他描述当场,皇帝居然思索片刻方才断决,说明他开始对两方的所作所为起疑。最后周元标更是让他吃了定心丸,无罪之言却硬塞给他责罪之过,毫无疑问周元标的话让朱烨昭心生不满,哪怕只是一点点,但这样的火星日后足以焚身!
刘继宗,罡治观,还有那个刚冒出来的周元标,你们死定了!
万花谷谷口,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夫拉开车帘进去把一人背到背上,随后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路过那两匹马时,特意腾出一只手抚了抚身旁一匹马的马头:“嘿,为了救他真的没办法,你们也受苦了。”
那马儿晃了晃头,戒空疲惫的咧嘴一笑,才带着白落凤快步要向谷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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