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鸢瘫在床/榻上大半日,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想出甚破解之法。
除非知道岑九容接近自己的目的。
但他显然不会说,她又能力有限,根本无从查起。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辛夷掀帘进来,见宋时鸢还瘫着,笑道:“姑娘还没歇够呢?该过正院用晚膳了。”
宋家人口少,加上县衙后院小,只一个厨房,故而他们一日三餐都聚在正院用。
宋时鸢斜了眼窗台上的漏刻,见的确时辰不早了,便忙爬了起来。
更衣梳头后,匆匆去往正院。
才刚踏进正院的门槛,母亲钟氏的陪房钟福家的就迎上来,笑道:“姑娘来了?”
她接替辛夷,扶着宋时鸢,嘴里笑呵呵地说道:“老爷设宴招待大/爷的救命恩人岑公子,不但叫厨房准备了不少好菜,还打发人去季水楼买了烤鸭,姑娘今儿有口福了。”
宋时鸢:“……”
她现在掉头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没等她做出决定,钟氏就自明间里走出来,见到她,立时招手道:“阿鸢,快来,就等你了。”
宋时鸢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随钟氏进了明间。
明间里头,父亲宋廪高居主位,宋时鹄跟岑九容坐在他的下首,三人手上各捏了个茶盅,正有说有笑的。
看得宋时鸢寒毛都竖起来了。
原著里头岑九容性子冷漠疏离,能让他微笑相待的,除了女主,全都是他的敌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最后全死了在他的手里……
他面上冲父亲跟兄长笑得如此和煦,只怕心里已经将他们当成死人了吧?
“在下的雇主来了。”岑九容随手将茶盅往高几上一放,站起身来冲宋时鸢拱手,笑道:“宋姑娘好。”
不等宋时鸢回应,宋廪就忙不迭道:“岑公子,切莫如此多礼,否则岂不折煞小女了?坐,坐,快坐下。”
随即转向宋时鸢,板着脸说道:“阿鸢,岑公子是你兄长的救命恩人,他愿意屈尊降贵留下来给你当护卫是你的福气,你不许拿他当普通护院看待,更不许任性耍脾气,听到没有?”
宋时鸢:“……”
去他奶奶的福气!
自己那傻白甜兄长被岑九容忽悠瘸了就罢了,怎地向来人间清醒的父亲也被他灌了迷魂汤?
偏当着岑九容的面她又不好多问,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女儿省得。”
宋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岑九容道:“时辰不早了,岑公子,咱们开席?”
“伯父请。”岑九容抬了抬手,一脸恭敬地模样。
伯父?
叫得这么亲/热?
宋时鸢一脸吃到翔的表情。
岑九容不动声色地斜了她一眼,似乎是被她的表情取/悦了,嘴角露出抹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笑意来。
然后抬脚跟上宋廪,拐进了屏风后。
古代讲究男女大防,有岑九容这个外男在,显然不可能同席,故而今儿明间里摆了两桌,中间用屏风给隔开了。
宋时鸢边陪母亲用膳,边竖着耳朵听屏风后的动静,既怕父亲跟兄长惹恼岑九容,又怕岑九容给他们挖坑。
果然在宋时鹄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书院里边的趣事后,就听岑九容突然开口问宋廪道:“伯父任期将满,何不谋个京官来做做?”
宋廪叹了口气,无奈道:“京官岂是那么好容易谋的?老夫寒门出身,一无门路,二无银钱,恁多官员候缺呢,哪里会轮得到我?”
片刻后,又笑道:“老夫也没甚太高的想头,来年能换个比青云县强点的地儿当县令,就知足了。”
岑九容笑道:“伯父为官清正,相信吏部定不会叫您明珠蒙尘的。”
略一停顿后,又听他笃定道:“来,我敬伯父一杯,提前预祝伯父高升。”
“那就借岑公子吉言了。”宋廪只当他在说笑,并未反驳。
宋时鸢却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算背后动手脚将父亲操作进京为官?
原本她还盘算着,他既然说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那必定是将对他下黑手的顶头上司马都南搞掉了。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未来太后的左膀右臂,必得回京帮未来太后夺/权,是断然不可能一直待在离京几百里外的青云县的。
她只要熬到他脸伤恢复启程回京,就能暂时自由了,之后再图他法。
谁曾想他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自己果然没法子逃出他的手掌心么?
顿时面前的烤鸭都不香了。
偏岑九容还在那得寸进尺地给宋时鹄画饼:“济南府的白鹿书院虽有名,但跟国子监还是不能比的,待伯父进京为官,鹄弟入国子监读书,学业必定能比现下精进不少。”
鹄弟?
宋时鸢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宋时鹄怏怏道:“国子监只收勋贵、宗亲以及四品以上官员的血亲,且不说父亲很难补到京官的缺,即便果真走运补到了,我也不够格进国子监。”
七品跳四品,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岑九容老神在在地说道:“不够格又能在国子监念书的纨绔子弟多着呢,并非没有法子可想。”
宋时鸢:“……”
好家伙,她兄长也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如此一来,父兄的前途都被他握在手里,她敢不听话?
宋时鸢心如死灰。
“阿鸢,你成日吵吵着要吃季水楼的烤鸭,这会子烤鸭买来了,你怎地不动筷子?”钟氏一脸疑惑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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