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任她将旧鞋拿走比划,又拿来几双新鞋。
夏芊芊从中挑选了一双新鞋,直接穿上,那双旧鞋则包好放到背篓中。
一家三人换上新衣,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夏芊芊从破布包中掏出一锭银子,“付账!”
海掌柜拱手,“姑娘客气,刚才我说过了,姑娘家这些东西,我们御品阁作为赔礼,全送你们了。”
“不必了。”
夏芊芊执拗将银子递上前,“既然你们认识到错误,我们夏家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银子收下吧,不过……”
她灿烂一笑,“给我们打个折。”
海掌柜:“……”是什么意思,算便宜一点吗?
这银子,收吧,害怕主子责怪。
不收吧。这丫头也不干,惹恼她,更加不得了。
他唯有收下,又还给她七两碎银子。
夏芊芊很满意,将破布袋子往背篓中一扔,其余衣服东西也丢进去。
“行,那我们走了。”
三人出了御品阁,开始在街道上闲溜达。
“阿姐,我可不可以吃一个糖葫芦?”元宝盯着远处一串串糖葫芦,馋得直流口水。
“行。”有银子自然腰杆子硬。
在街道上逛一圈,夏芊芊买了两斤五花肉,一包白糖,想买一块豆腐,还是没碰上。
粗糙的饭菜她吃厌了,很想改善伙食,今天打算自己动手好好做顿饭。
李云娘一直心事重重,紧靠在夏芊芊的身侧,用手护着她身后的背篓。
天爷爷!
那里面藏着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
这丫头心真大,万一被坏人盯上,被人偷了抢了去,该如何是好。
一路上,她看看这个,瞅瞅哪个,防备着每一个靠近他们的人。
整个人的状态,滑稽又可笑。
几人从主街向前,路过聚旺楼门口时。
大堂前的窗户旁,趴着几个小孩子,屋内响起老者洪亮的声音,“悟空捻着诀,念动咒语,摇身一变,就变做一棵松树……”
夏芊芊驻足,心里犯嘀咕。
明天是她与乔掌柜相约的日子,或许还有一笔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想一想,心情美滋滋啊。
元宝瞅着人多好奇,跑上前听一耳朵,激动道:“阿姐,说书先生在讲《西游记》的故事,一个石猴子要修仙打怪,据说很好听。”
“回头阿姐给你讲!”
“阿姐,你听过吗?”夏芊芊伸手摸一摸元宝脑门上的头发,“阿姐听过。”
不但听过,还将那个故事从现代带来这个时代。
“元宝,你该识字了。”
六岁的孩子,早该进私塾读书,可惜夏家太穷,根本没有银子送她去念书。
“娘,我们有了银子,回头我去寻村长,让元宝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去私塾念书吧。”
“嗯!”李云娘回过神,眼角开始泛泪花。
元宝则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可以上学了。”
他们一行人出了西城门,城墙的一角,王大爷坐在车辕上,正在东张西望等他们。
他一见母子三人齐刷刷地换了新衣,看着喜庆,王大爷不由打趣道:“元宝的衣服可真好看。”
夸元宝,实则也夸其余两人。
李云娘羞得低下头,夏芊芊则大咧咧地往车辕一坐,递过去一小包烟草,“王大爷,顺便给您买了点,您可悠着点抽。”
古代的烟草,本身就是烟草叶子,揉碎,放到旱烟袋中,用烟枪抽。
简单,粗暴!
身为医生,她不建议抽烟。
不过王大爷有烟瘾,为了投其所好,她只能建议少抽点。
看到这么好的烟草,王大爷伸手接过,笑呵呵道:“这丫头时刻想着王大爷,真是有心了。”
返程的路上,王大爷一路甩着鞭子,一路笑着,与他们娘仨也时不时能聊上几句了。
心情愉悦,漫长的返程路程倒显得快了很多。
天擦黑时,牛车停到夏家大门口,李云娘慌忙帮着夏芊芊将背篓抬下来。
三人正要回家,一旁的大道上,远远驶来一辆华贵的马车,除过车辕上的车夫外,车旁还有四名骑马的护卫相送。
气势颇大,引人注目。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村名围观,窃窃私语。
“这是哪位贵人来福安村了?”
“不知道,旁边的护卫也不认识?”
众人议论间,马车赫然停下,车帘一掀开,一名粗使婆子搀扶着张翠翠下了马车。
车帘再一闪,张大奎也被搀扶而下。
“是张家两口子回来了。”
“呦呦!这是到哪里发财了。”
一些人阴奉阳违地凑上前,巴结道:“张大奎,出门车接车送,了不起啊!”
“你看看这马,一身黝黑,肥膘壮硕,是匹好马。再看看这车,材质精良,装饰漂亮。我们可是一辈子也没坐过如此奢华的马车。”
“对呀对呀……”
一群人的奉承之中,张家夫妇心花怒放,得意万分。
扭头,张翠翠一眼瞅见她的死对头。
几日不见,夏家母子三口也好似换了一个人。
平日里,三人灰头土脸,一身破衣,望着他们的眼神,总是畏畏缩缩。
可今日的他们,从头到尾全部一溜新衣服。
李云娘那个骚狐狸这么一打扮,模样儿更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后日就是月底,骚狐狸精,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
说着,她挑衅地瞪了夏芊芊一眼,被人搀扶着,也不忘扭腰,一瘸一拐地进屋了。
张大奎阴狠的目光从李云娘身上,滑到夏芊芊身上,冷冷一笑,眉眼间的狠劲,让人莫名心底生寒。
李云娘吓得全身如筛抖,元宝则躲到她的身后,吓得不敢吭气。
这个人,真是记吃不记打。
夏芊芊掂了掂背篓的肩带,“娘,最近外面疯狗多,咱们回家。”
她这话说的,摆明了暗指张大奎。
围观群众们,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以往的脾性,张大奎定会冲上去,修理一番。
可惜,他被狠揍一顿后,躺床上歇了半个月,精气神还没缓过来,稍微一动弹,肋梆子疼。
他捂住胸口,发狠道:“后日,定与你算账。”
“我等着!”
母子三人回了屋,夏芊芊一伸腿,“啪”一下,将大门关上了。
张大奎被气得半死。
其余人则噤如寒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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