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着外人的面抱起,顾见骊觉得不太得体。刚一进了里间,顾见骊压低了声音免得被外间的人听见,说:“你干嘛要抱我呢?我可以慢慢自己撑着拐杖走的,你搀扶着我也好。”
“慢。”
顾见骊不吭声了。是会慢一点,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姬无镜垂眼瞧她不高兴的脸,问:“没有身孕会不会松了口气?”
顾见骊瞧着姬无镜的脸色,谨慎回答:“没有。”
“那有没有失望啊?”
“也没有。”顾见骊这次实话实说了。
姬无镜将顾见骊抱到床上放下,顺手给她盖了被子。
顾见骊别扭地说:“我现在又不用安胎了……”
“没事啊,先演练着怎么安胎。咱们加把劲儿,争取早日怀一个。”姬无镜手掌抚过顾见骊的眼睛,“睡你的午觉。”
顾见骊听着姬无镜走出去,才睁开眼睛。她呆呆望着门口的方向好一会儿,慢慢开始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重新合上眼睛。自从昨日姬无镜说过今日请大夫来诊胎,她昨晚一晚没睡踏实,困得很。
姬无镜回到外间,纪敬意已经准备好了银针。罗慕歌拿着提前包好的药,正往厨房去煎熬。
“让长生去做就行了。”姬无镜道。
刚走到门口的罗慕歌回过头来,冲姬无镜微笑着说:“到底是懂医的人才能将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姬无镜便也没再说什么。他坐下来,将宽袖拉上去,把手臂递给纪敬意。纪敬意捏着细细的银针,密密麻麻刺入姬无镜小臂上的穴位。
罗慕歌到厨房时,季夏正在煮粥、炒菜。见到罗慕歌,季夏问:“罗姑娘,熬药的石锅都在这里,您看看用哪个?我可能帮上什么?”
“你忙你的就好,我应付得来。”罗慕歌看着季夏往锅里撒盐,叮嘱了些,“夫人气血不顺,最近饮食清淡为主。五爷也吃不得重盐。尽量少放些油盐为好。”
“诶,记下了!”
罗慕歌挑了一口锅,抱出厨房,在厨房前面熬药。
季夏透过开着的厨房门打量着罗慕歌,心想这个罗姑娘和京中的贵女不太一样。虽然罗慕歌也是容貌出众,可季夏才不承认这天下有比顾见骊更貌美的女人。她只是觉得罗慕歌一身素雅的白裙,就像枝头丁香。可她又是淡淡的,甚至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更像是梅红枝头的那捧冷雪。
叶云月匆匆赶过来,立在罗慕歌面前,笑着说:“好久不见啊慕歌。”
罗慕歌轻晃扇子控制火候,抬眼看了叶云月一眼,又低下头去,口气随意:“是许久不见了。”
叶云月咬牙切齿:“你当年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慕歌的语气仍旧淡淡的。
当叶云月出现的那一瞬间,季夏便警惕起来,见叶云月直接去找罗慕歌,季夏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在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去听两个人的谈话。
“稽昭此人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喜杀人常虐待,死于他手中之人不计其数。剔骨剥皮,穿人皮衣、点人皮灯,家中摆满人骨雕品。对女子更是有施虐癖,强暴女子无数。今日带回家中的两个孩子乃奸生子,而且他在外面还有更多奸生子!身中剧毒实乃报应,不日将暴毙而亡!”
罗慕歌默默听她说完。她点头,淡淡道:“当年我好像是这样说过吧,记不太清了。”
“可是当年你没告诉我你是五爷的师妹!”叶云月愤愤。
“我和他的关系有说的必要吗?”罗慕歌抬眼看向叶云月,“那些事情也是我听来的,是你向我打听五爷的事情,我才好心说与你听。你若是不信,亲自去问他便是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贬低五爷,不希望我嫁给他!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想嫁给他!”
罗慕歌微微蹙眉,说:“你想多了。”
叶云月不甘心地向前迈出一步,将手搭在罗慕歌的肩上,想要将她拉起来。她的手刚碰到罗慕歌的肩膀,罗慕歌微微侧身,反手将手中银针刺入叶云月肩窝。叶云月痛苦地尖叫了一声,直接跪了下来,身上迅速冒出冷汗。
躲在门里偷听的季夏一惊。罗慕歌曾经故意在叶云月面前贬低过五爷?是不是真如罗慕歌说的那般只是她听来随口一说?季夏不清楚,但是她觉得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顾见骊。
罗慕歌将叶云月肩窝上的银针拔出来,随意一丢,继续轻晃扇子控制着火候,不再搭理叶云月。
叶云月跪在地上大口喘息了半天,再望向罗慕歌时有了个猜测。
“好。我明白了。”叶云月冷笑,她站起来,迈着发沉的步子转身离开。
罗慕歌回头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她放下扇子起身走进厨房。季夏迅速转身,站在大锅前往里面洒下红枣。季夏回过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罗姑娘,我怎么听见刚刚说话声,刚刚谁来啦?是不是一个嬷嬷?”
“没有人来过。”
“哦。”季夏转过头。
罗慕歌将手随意搭在季夏的腰上,一枚细小的银针一下子刺入。
季夏闷哼了一声,明亮的眼中浮现茫然。
罗慕歌收了针,轻轻拍了拍季夏的肩。
季夏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望向罗慕歌,惊讶地问:“罗姑娘,你怎么过来了?是要用厨房吗?瞧我,炒菜的声音太大了,你走到我身后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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