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往那座酒楼找去。外面天已经黑了,蘼亡里却还是白天,街上的人不见少,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在蘼亡混乱的时间里,小溪却有着明确的目标。她来不及看这次出现的小贩是不是和上次的一样,这次贩售的食物又有些什么新奇是上次不曾看见的。只觉得上次和关子一起似乎也没走多远便看见了那座酒楼,而这次怎么还迟迟没有出现。也许是自己心太急了吧,小溪心里这么想着。突然闻见了一阵花香,很特别。不由的打乱了她的步伐,她慢下来,左右抬头去寻,左右两边的围墙也并不是很高,可是没有看见一棵枝头上开着花的树。她再仔细闻,似乎这香味来自身旁,她顺着找过去,来到了一个小贩面前。
这小贩是个和蔼的大爷,留着不长的胡须,胡须已经花白,可精神爽朗。他前面白的发光的棉布上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小糕点,微微泛红,飘出一阵一阵的花香。
“大爷,这是什么糕点?”小溪客气的问道。
“梅花糕。”大爷乐呵呵的答道。
“梅花?真是第一次见,还有梅花糕!是真的梅花做的吗?”
“那当然!”
“可是这里气温宜人,并没有什么刺骨寒风、凛冽霜雪,不是冬天怎么会有梅花呢?”
“姑娘,这里是蘼亡,什么都有!别说是一树梅花,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辰也不难得到。”
“大爷真会说笑。意思这里真的很大,大到一年四季都能同时存在?”
“那当然,只要你相信,这里就什么都有。”
“我还以为这里只有这一条街巷。”
“那是你没走出这街巷啊!”
“走出这条街,外面有什么?”
“我都说了嘛,什么都有!你想看什么?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
小溪这句话声音说的越来越小,像是提醒自己四的喃喃自语。她不得不承认大爷说的话,引起了她的好奇。
“姑娘,要尝尝我的梅花糕吗?”
大爷这么一说,小溪立刻觉得自己突然饿了。毕竟一整天没吃东西,虽然换的钱不多买一块糕也还能剩下几个铜板,她还是能继续找关子。
“好的,大爷给我来一块吧。”
小溪接过梅花糕,用小心翼翼的谨慎藏住突如其来的一点喜悦。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还不应该有喜悦,关子还流连在这里。她几年的努力还确定不了在关子心中她的位置,她还应该满是落寞。肚子饿了的小溪赶紧轻轻的咬了一口手上的糕点。花香瞬间溢满了她的心脾,不是那种浓烈张扬的香味,清雅淡然又持续不断。口感软糯细腻,又温润清爽,果然是吃到了好东西。怎么会用梅花做糕点呢?小溪的思绪开始随着花香散漫。古人风雅,冬日里扫下落在梅花上的雪,窨藏起来,来年用来泡茶。这是怎样的情趣啊!隐隐梅花香气的雪水煮沸茶汤,该是怎样的味道?应该要思绪安静澄清才能细细品出吧,像她现在这样因为关子心里乱作一团,明明尝到了稀奇的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高兴。现在就算给她喝妙玉亲手泡的茶只怕她也尝不出个什么味道。梅花,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寂寞和失落。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也许她也还能有苦尽甘来的时候吧。不过能尝到梅花做的糕点也很神奇了。那个大爷说蘼亡里什么都有,也就是说这里看起来只是一日的样子,也许某处有着终年不谢的梅花?
想到这里,小溪对蘼亡更加好奇起来。这里不就是一家餐厅吗?在大厦的顶楼,哪里又会有无穷无尽的地方让这里什么都有?有可能是外面运来的食材?但是小溪总觉得不像。那个大爷笃定的语气让她觉得这就是蘼亡里就地取材的东西。不是说出了这条街巷还有不一样的风景吗?就在小溪边走边想到这里的时候,那座酒楼也远远的出现了。小溪突然觉得舒了一口气,其实她很怕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座酒楼,找不到应该还在里面的关子。不过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条通向这街巷外面不算窄的岔路,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忍不住好奇看过去,似乎可以看到一片竹林。小溪在岔路口站了下来,拼命远眺。小道蜿蜒只能看见一撇的竹林光影疏离,竹尖上点点光影忽明忽暗像极了星辰。大爷刚才说的话突然又回想在她耳边,“姑娘,这里是蘼亡,什么都有!别说是一树梅花,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辰也不难得到。”难道真的是星辰?
小溪不自觉的就往那条路上走去。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那关子怎么办?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关子的吗?明明酒楼就在前面,怎么会忍不住想要去那片竹林看看,怎么会觉得竹尖上忽明忽暗的光影就是星辰?小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条通往竹林的小道上去了。她告诉自己,蘼亡虽然神奇,但毕竟不是小说里的迷宫幻境,酒楼就在那里,关子就在里面。他之前舍不得出去,也不至于在她去看看这片竹林的时候关子就那么恰好离开。耽误几分钟等她看看竹林再去找关子也不迟。就这样小溪顺着蜿蜒的小路走进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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