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悦来酒楼二层,推杯换盏声此起彼伏。
“敬路队!”
“敬路队!”
看上去甚是热闹,实则氛围却颇为诡异。
长长的条桌,路修坐在最上首,右下手是九个下属捕快,左下手是三个来自不同地面势力的头领。
外围是数十个拉来撑场面的力士。
力士,是捕快的扈从,专门给捕快打杂吆喝的,并非真正的公家人员。
正常情况下,每有捕快取得官身,地面上的大小帮派势力都会派出代表前来庆贺,不管真心还是过场,总要做做样子打点下关系。
但路修升任队正的庆宴,却是只有三个中型势力的头领前来赴宴。
原因很简单,路修是砍了黑水帮一条街才升职,将这个南陇城第一大帮得罪得死死的。
在黑水帮没人前来和解前,地面上大小势力都不敢妄动,以免得罪了根基深厚的黑水帮。
更何况,有不少人都认为,路修这个队正当不了几日就会死于非命。
因此,偌大的庆宴,包了一整层楼,却只有三个外人敢来,其余都是自己人撑撑场面。
一个是这座悦来楼的掌柜,一个经营着十几家赌坊,另一个是数百人中等帮派的帮主。
这三家势力只一个共同点,都是被黑水帮打压的势力,虽仗着有几分本事没垮台,但也只是艰难生存。
好不容易有个队正敢和黑水帮斗,他们自然要上来报团取暖。
没错!
在他们看来就是报团取暖!
他们也没指望路修能拿黑水帮如何,只是希望他能稍稍挡一下官面上的压力。
“这么看来,黑水帮是想和路某死磕到底了?”
路修脸上带着淡淡笑容,轻轻放下酒盏,仿佛丝毫没有因庆宴的冷清而生气。
“黑水帮人多势众根基深厚,怎么可能低头?据说一个香主的小女儿前日刚成了刘捕头三房小妾。”酒楼杜掌柜叹息道,心中却是暗惊,心道日后要叮嘱伙计千万留意,这路半城一笑就是想砍人了。
越想砍人反倒笑得越开心,果然是绝世凶人!
这是在场大多人对路修的共同感官!
事实上,路修并未生半点气,他就喜欢黑水帮那桀骜的模样,千万别向他低头。
“数千帮众,起码能弄到数千属性点,要全用来点武功怕不是能白日飞升!”这么想着,路修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些,配合身旁横置的冰冷朴刀,仿佛沉浸在一通乱砍的愉悦中,令在场宾客更是心惊。
发现众人眼中的异样,路修也意识到表情有些不对,旋即敛去笑容,目光森然看着杜掌柜。
“休得胡言!刘捕头身为正九品校尉,如何会跟逆帮有勾结?黑水帮诋毁朝廷要员声誉,罪加一等,必有反心!”
“为维护朝廷和刘捕头声誉,路某誓必剿灭黑水帮!”
路修一拍桌案,呵斥道。
“是是!我一时说了糊话!”杜掌柜赔笑道,心道这路半城说翻脸就翻脸,实在不好伺候。
路修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又道,“杜掌柜,你的酒楼日后就是我一队用餐之所,有什么麻烦让他们来找我,看看是我路半城的刀硬,还是他们的头铁。”
“高老板,你管好你的赌坊,至少在我的辖区内别出人命。”
“陈帮主也是,至少在我的辖区,别给我找麻烦,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路修声音低沉,语气不容置喙,目光如电,朴刀横放在身侧,仿佛听到个“不”字就要立刻拔刀。
“路队放心。”
“不敢不敢。”
赌坊高员外和赤虎帮陈帮主抱拳称是。
路修眼睛微眯,知道他们只是慑于他路半城路人屠的凶名才表面恭敬,实则必然阳奉阴违。
但他也不在乎,反正出了事,就朴刀伺候!
“另外,给我找两个人,一个是人称王大善人的人牙子,另一个是叫李狗的外来户。”
路修又沉声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找到人,下个月的茶水钱减半!”
趁现在有了一定权势,正好让这些地头蛇帮他找下他姐姐,和那个叫李狗的隐患。
那个看到他杀差役的李狗始终没动静,让路修隐隐不安。
“路队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之后,就是大家你捧我我抬你,讨论下醉红楼的瘦马哪个手艺活好,哪个金莲善把玩。
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听得路修昏昏欲睡,大感无趣,只是附和着喝酒吃菜。
突然,一个伙计匆匆忙忙进来,对着酒楼杜掌柜耳语几句,杜掌柜眉头一皱,看到路修瞥过来,又赶紧舒展开眉头。
“没事没事!一点小麻烦!”
杜掌柜拍着大肚子笑呵呵道,“大家继续喝酒!”
路修不以为意,继续吃着桌上的爆炒猪腰,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对黑水帮下手,一点一点割黑水帮的肉。
周围人也继续讨论瘦马。
不多时,又是一个伙计匆匆奔来,脸色焦急,低声对着杜掌柜说了些什么,让他脸色难看。
“大家继续吃,我出去解个手。”
杜掌柜挺着个圆溜溜的大肚子,摇摇晃晃出门,似乎是出了什么麻烦。
路修继续自顾自吃着桌上的醋鱼,既然杜掌柜没请他出面,他也懒得管闲事。
“砰!”
楼下响起一声杯盏摔碎声,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似乎有人在打斗!
路修脸色一沉,放下筷中刚夹起的醋鱼肉。
“出去看看!”
这悦来酒楼是他辖区内最挣钱的地方,也是队内茶水费的主要来源,至少能养半个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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