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
陈武是真没想到,十几年没见到老将军,这次的相见,竟然会是在这么一种诡异的情况下,叫陈武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徐章见陈武坐了半天,还是端着茶不言语,咳了两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识不得老夫了?”
陈武挠了挠头,苦笑道:“大帅说的哪里话,便是我下了地府,喝了孟婆汤,也不能忘了您呐,只是在这种场面下与您再见,真是做梦都没梦到过。”
徐章仔细端详了陈武许久,黝黑的面容与记忆中那员豪情万千的悍将神形,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只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勇猛后生,如今却也是皱纹横生,肚量渐长了。
徐章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叹了口气:“你小子,还是把我当外人。”
“大帅,绝无此意。我只是...”
徐章止住了陈武的话语,问道:“闲扯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说。先谈正事,照你所言,那帮子狂徒绑了我的学生,就为了前朝振威侯的遗物?”
陈武愣了愣神,忍不住打断道:“大帅,我儿子何时成了您的...”
徐章再次制止了陈武的问话,继续道:“左右不过是些金银珠宝,书画玉器,若是能换登峰一条大好性命,老夫拿出去眼都不会眨一下。只是,这些东西乃是国主御赐,我是万万不能做主随便送出去的,需得经过国主准允才行。”
陈武点了点头,回道:“理应如此。不过我有两点疑问,一是朝廷是否会准许与绑匪做交易,二是这些人大费周章,还特定要那振威侯的遗物,当中是否有隐情?若只是索取财物,怎不直接说个数额出来?”
徐章思索片刻,觉得陈武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说道:“你说的也在理,随我进宫面见国主吧,刚封的词人墨客就被绑了,还涉及到国主的御赐,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得国主拿主意。”
二人草草准备了一下,徐章就唤来家丁,备好马车进了皇宫。
才听完徐章的奏报,武国国主就一掌拍断了身前的桌子,怒不可遏:“狗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第一次见识到龙颜大怒,陈武的小心肝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当上位者的气势爆发出来,便是陈武这历经沙场的老将也惶恐不已。
好在徐章是见惯了的,知道怎么应对当下的场面,开口道:“国主息怒,这些个狂徒,臣必将他们一网打尽,全数捉来由国主处置,绝不会失了武国颜面。”
武国国主哼了一声,不耐烦道:“颜面?我还有何颜面,前脚册封的青年才俊,后脚就被绑了,这才几日功夫?前朝余孽,胆大包天!我现在恨不能一个个剐了这些畜生!”
徐章拱了拱手:“国主,来的时候我与陈武商量了一下,觉得当中还有些蹊跷...”
把陈武的疑虑说出来后,武国国主才勉强止住怒意,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刚想开口,才发现徐章身后还站着一人,问道:“你便是陈武?”
陈武赶忙跪下来行了一礼,答道:“正是草民。”
武国国主来了点兴趣,问道:“这几日常听徐章说起你们陈家事,倒让我想起你爹了,真是一员猛将,我对他仍是记忆犹新。徐章提起你,口必称勇猛,想来也是一员悍将,现在你又生了个好儿子,文采斐然,武艺卓绝,为武国年轻人树了个好榜样。你陈家祖孙三人,都是我武国的栋梁!”
陈武听得当朝国主一通夸,差点人飘了起来,又是一顿磕头谢意:“为国尽忠,是我们陈家家训,也是我陈家的荣幸和本分,万万当不起国主的夸赞。”
武国国主摆摆手,道:“我说陈家当的起,就是当的起,不必自谦。依徐章所言来看,你也是有几分智计的,若是你来处理这件事,你当如何?”
徐章看了看陈武,又偷偷看了眼武国国主,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如果陈武答得好,自然是入了国主法眼,以后进得朝堂,自己既能回报陈夫,又能多个人支持,肯定是大好事。要是答得不好,那国主对陈家印象肯定会变差,那自己就不好明目张胆提携陈家,陈登峰的前途,又要多几分变数。
陈武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单纯就是觉得不能丢脸,思索半晌,才开口道:“启禀国主,依草民愚见,如今只知这些狂徒乃是前朝余孽,对方是哪些人,多少人,所在何处,全然不知。此种境遇下,既要保得我儿陈登峰的安全,又要维护武国的颜面,那便只能明面上与他们周旋,遣人暗中寻得这些狂徒所在,提前布下埋伏,假意应下这桩交易,等我儿置换出来,我等便策马出击,将他们全部捉拿,顺带收回国主的御赐。”
武国国主点点头:“中规中矩,也算是个稳妥之策。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陈武沉默片刻,道:“按这伙贼人的手段来看,能不声不响绑走一个大活人,案发现场未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还能在县学内留下书信,他们必定在县城是留有内应的,而且还得留下人马察看我们的动向,这便留下了破绽,给了我们可趁之机。我会派遣几个精英好手,在县城内隐秘摸排近期来县城的外乡人,生面孔,一旦找到可疑人员,便制造些骚乱,引得其人自乱马脚,再秘密跟踪,直至找到他们的老巢,之后行事便如刚才所言,如此,则我们的胜算便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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